想宇宙困瀚海

布袋戏意绮,少量其他。约稿请私

【意绮】良辰会

元宵,外面都是炮仗的声音。

指月山瀑已毁,靖玄之地又感萧索,意琦行今日在苦境一座客栈里。他站在窗前,恻恻地向外眺望。茫然间听到有人唱歌,大概来自秦楼楚馆,似乎是沦落风尘的女子在哀叹失去的爱情,那唱腔和歌词都格外凄楚:

白梅染秽玉蒙尘,从来好梦皆余恨。

总叹因缘不是真,我与青天同怅闷。

意琦行不喜烟花之地的人和事,却免不了被歌词触动。他想,我的爱侣,我的兄弟,今日在哪处欢笑?那旅舍里幽暗的灯光,一下没一下地拨着他的脸。元宵时的天仍清冷,他不惧寒,寒却浸透他的身体。手覆额头,他倍感痛心。

炮仗仍在响,密集而喧闹。大小不一,节奏各异的声音叫人心绪难平。为什么不与熟悉的亲朋共度佳节,偏偏独自躲在陌生的地方?也许是觉得身边的万众簇拥,不够真实。那种似有似无,却又深刻的冷清孤独,从来没有被驱散。绮罗生曾经是他的弱点,也是他的坚忍之处。可最后,这块包含了无数情感与故事的血肉,还是被硬生生地剜掉了。留下了茫然又疼痛的空白。以后无论多么精彩绝伦的遭遇,都无法将之填满。而意琦行自己,也因此更改了从前的面目。没有棱角,沉稳宁定的意琦行,取悦了苍生,却辜负了过去最为快意的自己。以至于在这个元宵佳节,万众欢乐,他却只是个冷眼旁观者。

炮仗声掩去了他的自言自语,他分明慎重地许了什么愿。小心翼翼地向身后一看,见一人提着牡丹花灯立在门口。他白衣白发,姿容秀美。他是绮罗生,又或许不是。意琦行需要触碰才知道,可是身体忽然沉重得难以挪动。费尽力气,终于走到白衣人身边。握住他的腕子,感受到微微跳动的脉搏。又碰了碰他的眉睫,是熟悉又陌生的触感。熟悉,是因为许多年相伴相守的经验;陌生,是因为很久很久的分别。

“确定了,是真的吗?”绮罗生笑道。

听到这个声音,他的眼泪流了下来。

是真的绮罗生,回来看他了。紧紧拥着眼前人,感受着情绪的失控。他没想到命运,还会对他从轻发落。他没想到,荒凉的余生里还能得到如此的温暖。一时外面的炮仗声皆不足虑,意琦行贴近绮罗生的耳朵急切地说着相思。绮罗生却故意大声笑道:“我听不见!”意琦行急迫地只好去吻他。

太直白也太简单明了了,他不会不明白了。这一吻很长,待意琦行松开他,却发现他脸上也有了泪痕。他们愣了愣,相对着笑出来。

把绮罗生手里的花灯接过,珍重地挂在窗下。那灯把他们两个的脸照得暖黄。炮仗声大得叫人没法聊天。“喝酒吧!”绮罗生嚷嚷了一句,从怀里掏出一个雪脯酒瓶。意琦行瞅了一眼,也笑着大声说一句:“不够多!”绮罗生撇撇嘴,凑近他耳边:“好说,我喝进去,只过嘴瘾,并不咽下去。用来喂你便是。”实在是孟浪的言语,意琦行的脸也觉得烫。错开脸,实在忍不住,又捉住狐狸吻了几下,叫他不要那么嚣张。他却嚣张地搂住自己脖子宣示主权。花灯的火焰在他眼里跳动,咂了咂嘴,他说:“不如不喝酒罢,你醉了,还能做什么?”

意琦行因为炮仗的原因没听清楚,将耳朵凑近他,却被对方一把扯开了衣带。瞬间明白了,意琦行将他抵在床上,温柔地咬他的脖颈。将消瘦了些许的身体揉捏一遍,他才徐徐进入正题。将那床帷放下,两人困在一个黑暗又私密的空间里。绮罗生因为不为人知,不为人见,格外放肆大胆。意琦行的心跳的厉害,被他引诱得几乎无法自制。想像攫取猎物一样对待他,又觉得野蛮轻率。想像摘取蝉蜕一样对待他,又觉得不能尽兴。好在伟大剑宿总是懂得中庸之道,他的爱侣感到舒适又愉快。

到后半夜,炮仗声已经没了。绮罗生迷迷糊糊醒过来,叫他把床帷掀开。花灯还没灭,他得以瞧见绮罗生的模样有多可爱。倦怠又安然,美艳又温婉。忍不住吻了吻唇,搂着绮罗生问怎么了,伊回答只是闷得慌。他便宽了心闭上眼。他怎么会知道,绮罗生只是想借光看看,这散发的,雄健瑰丽的绝代容颜?

(完)

评论(1)

热度(23)
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